今天看到这篇文章,简直就是热泪盈眶,说得太好了,说得太对了,完全说中了我最近的心事。因为从上周中某一天我睁开眼睛开始,就突然被突如其来的颈椎问题缠绕,往电脑跟前一坐,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心里想,糟了,文章没写出什么名堂,职业病倒先得上了。于是上网查,越看越心惊胆战,想起我妈妈,作为从业三十余年的人民教师,到了快退休的时候,也是这毛病,只好在房间里挂着一条带子,每天自己做牵引。然后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本人尚算年轻,一面头悬梁,一面继续上网八卦的身影,小小感动了一下。
于是一面长远打算,四处发散去问我家附近有无好的瑜珈教练。我一向懒,所以离家不能远了。我一向惜命,听说好多练瑜珈不得法,反而练出好多毛病的,所以不敢轻易出手。当然,我也一向没有恒心,所以大家听我这么一说,普遍反应是,你能坚持几天啊,买张碟回来自己晃晃脑袋就算了,省得过几天哭天抢地又哭诉自己浪费了多少钱。
另一面,我做了一个短期的治疗,就是在脖子后面贴了一张麝香止痛膏——问题是,我忘了自己对胶布过敏。虽然半夜惊醒,把止痛膏给扯了下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如今我的脖子是疼痛不止,骚痒不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35岁的颈椎问题
FT中文网特约撰稿人:桃红
2006年11月24日 星期五
颈椎病,被成为现代最“文明”的病。随着年龄的增长,关节的软骨逐渐退化,细胞的弹性减少,骨关节在不知不觉中被磨损。现代化工作方式的进程,对颈椎病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30多岁的友人相见,谈话内容风花雪月的成分逐年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指向性非常明确的疗伤高招。其中,脖子和老腰是最多被提及的话题。
女友L在一体育报纸当编辑,因为时差原因,上班时间多在凌晨。长期高强度工作,未满三十已有肩周炎。严重时,肩颈部火烧火燎般。后来听从前辈经验,往健身房扔了1000大洋练习瑜伽,最近据说颇有奇效;另一女友Z,更是成了医院理疗室的常客。因为颈椎第4、5、6节位置发生骨质增生,需要每两个月做一次理疗。一个疗程五次,耗资500多元,金针、神灯、火罐、牵引、激光照射样样齐活。做完以后的确周身通透、神清气爽。这玩意真能让上瘾,跟做脚似的,一段时间不去,还浑身不舒服。于是每月的固定支出,又凭空多了这么一项。更让她感到汗颜的,是因为她的到来,理疗室的平均年龄陡然下降了很多。在与一帮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躺在一起扎满金针的时候,她悲哀地听到了时光流走的脚步声。
这样一帮零件发生问题的伤兵败将,曾经也是可以日夜颠倒、酒醒后踩着朝阳上班的豪杰,在丛林中拼杀数年后,突然有一天成了医院的常客。
朋友M整天在电脑前伏案工作,颈椎间盘突出刺激压迫了颈椎高位的神经,于是常犯头痛病。学电脑的他,本以为自己干着的是一件脑力活,没想到,在大脑还未耗干之前,身体先向他发出了警告。最近M寻思着想挪挪地方,可以不用整天坐办公室的那种工作。无情的年龄大限让他成了招人单位第一个被舍弃的对象,最近见到他,散利痛依然不离身,脸色已经日渐枯槁,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革命尚未完成,身体首先倒下”。
总有人问我,是索隐派的还是考据派的,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认真想过。仔细想一想,我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喜欢看索隐派的文章的人,因为好玩,考据的那种太闷了,跟学术文章一样。当然,后来因为刘老师一出江湖,名动四方,天下莫有能与之争锋者,我一郁闷之下,就又改了考据了。觉得考据的人虽然沉闷,至少靠谱,说话是经过脑子的。
昨天在网上看到一强贴,又有人索隐出新的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帖子长达6页,一开始还有网友上来争辩,到后来就成了该同志自说自话自娱自乐了。其实,我也没有看完,不过,索隐派的推论过程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臆想加附会,所谓的证据,他说是证据,于是就成了证据。所以,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位老兄的结论是这样的:1,康熙是被太监们打死的。注意,不是害死,是一人一闷棍,打到心脏爆裂而死。证据是胡太医乱用虎狼药,和“生前心已碎”。我严重怀疑作者看过东方快车谋杀案。2,太监为什么要打死康熙皇帝?因为皇帝要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简单地说,是康熙要废除帝制,实行共和或者立宪。证据是史太君破陈腐,所谓太君,就是汰君,就是淘汰君主,破除陈腐的体制,建立新中国。虽然我蛮崇拜康熙,但是实在想不到他老人家思想超前到这个地步。对了,还有一个证据,说医生说秦可卿的病是思虑太过,就是太超前的意思,指的就是康熙。3,太监们打死康熙之后,假传圣旨,传位给了老四。为什么选老四?因为太监中有一个长的和老四一样。于是掉包记登场,用太监换掉真老四,汉人坐了十三年的江山。袭人姐姐,就是这个太监了,所谓龙衣人是也。4,本书的作者,不是曹雪芹,是本来有机会坐江山,没想到被太监篡了位,发配去守皇陵的老十四。一腔愤懑,痛惜老爹的共和梦想破碎,于是写了这本书。
唯一我觉得有些可取的一个说法是,秦可卿的丧事,其实是康熙的丧事,而元春的归省,写的是雍正的登基大典。略为可信,只是主要的推论太过惊世骇俗。据说证据藏在卢沟桥西边第七个狮子下的孔洞里,有心人去挖出来,就解了千古之迷。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因为芦雪庵三个字。
难怪有人说,自刘先生始,红学已经成了邪教。
职场红楼(原序)
沈威风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本朝又是花锦繁花之时,温柔富贵之地。吾因深羡这人世间荣耀繁华,身陷职场,几载春秋沉浮。然吾性虽稍通,质却粗蠢,并无补天济世之材,碌碌数年,一事无成。每于月下,对酒独斟,长吁短叹,唯恨不曾得遇贵人,得窥天机。一夜大醉,朦胧中见有一僧一道,乘云驾雾而来,见我狼狈之相,微微点头磋叹。
我福至心灵,翻身扑到,口中言道,“二位大师仙形道体,必非凡人。弟子如今心中有大疑惑,大师自有济物利人之德,必能指点迷津,解我困惑。”
那癞头和尚笑道,“善哉善哉,这红尘中虽也有些乐事,毕竟不能持久,乐极生悲,物转星移是人间常态,女施主苦苦执着尘世,与人争斗,到头来还不是如镜花水月,空自嗟叹。不如都舍了罢。”
我恨恨道,“弟子自知不才,然四顾周围,一一考较,未必事事不如人,何至蹉跎至今,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每每夜半念及,汗流浃背,无地自容。大师如蒙发一点善心,弟子必定受用无穷,自当永世不忘大师恩德也。”
那道士听毕,掩口笑道,“孔孔大师,你这逢人便劝化的毛病,可都改了罢。如今这太平盛世,烟柳繁华,若人人都听了你的,去做那和尚尼姑,你我二人游历红尘,满目所见皆光头,又有甚么意味。这女子如此苦求,你不如依了她罢。”
癞头和尚笑道,“妙妙道友说的好便宜的话。若这女子是那奸恶之徒,我若泄露天机,岂不为害世人。若这女子朽木不可雕,你我又何必费心费力,再做那无用之事。”
妙妙真人听了,以手捋须,沉吟良久。我见二人犹豫,只管眼中流泪,口不能言。妙妙真人长叹道,“这女子如此看来,也是位痴人。也罢,我如今传你一部天书,能领悟多少,便全是你的造化了。”说罢,自袖中取出书卷一部,慎重交于我手。
我喜出望外,忙叩谢真人恩惠,打开书卷一看,却是部《红楼梦》,不觉大失所望,道,“弟子自十岁开始研读此书,不说烂熟于胸,却也耳熟能详。真人若真有慈悲之心,便传我一部曹公所著之全本,也好卖了当几个钱使。如今还是给我这半部破烂流丢的书,真人岂不是捉弄弟子吗。”
孔孔和尚听罢大怒,取出手中钵盂往我头上打去,道,“我道世人皆愚昧不可教,哪里配听我等教诲,看我这千古奇书。看打——”
我哎哟一声,抱头鼠窜,不觉脚下一踉跄,便醒了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手边却当真放了一部红楼梦。忆起梦中之事,若有所悟。自此职场中但有不顺心之事,便潜心拜读此书。如此三番,终有所悟。
有道是得证大道,不敢藏私。如今写将出来,公诸同道,以谢孔孔和尚,妙妙真人悲天悯人之德矣。
你有个什么样的助理?
沈威风
说到贾母的偏心,我这个局外人也觉得有些太过了。贾赦的好歹且先不论,人家到底是长子,正经袭了官做了荣国公,为什么他住的地方,反倒只是从荣府花园里隔出去的一块地方,虽说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但到底不如不似荣国府那边轩峻壮丽。至于那个四通八达,轩昂壮丽的荣禧堂,就让二儿子贾政一家子占了,这事儿名不正言不顺,我是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但是最偏心的一点,恐怕还不在这住的房子上头,而在于老太太给两个儿子娶的媳妇上。王夫人,不用说了,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王家,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王夫人的兄弟,官似乎做得比贾政还大,后来升了九省检点的。看王熙凤跟贾琏吵架,动辄就我们王家如何如何的派头,可知这个王家比起来京靠友的薛家,比起要正经大姑娘史湘云半夜做活的史家,甚至比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贾家,都还厉害一些。
可是贾赦娶了个什么老婆?邢夫人的胞弟邢德全又是个只知吃酒赌钱,眠花宿柳为乐,手中滥漫使钱的主。这邢大舅在贾珍那里鬼混喝酒吃醋,喝多了几口,便酒勾往事,醉露真情起来,乃拍案对贾珍叹道:“怨不的他们视钱如命。 多少世宦大家出身的,若提起‘钱势’二字,连骨肉都不认了。老贤甥,昨日我和你那边的令伯母赌气,你可知道否?”贾珍道:“不曾听见。”邢大舅叹道:“就为钱这件混帐东西。利害,利害!”贾珍深知他与邢夫人不睦,每遭邢夫人弃恶,扳出怨言,因劝道:“老舅,你也太散漫些。若只管花去,有多少给老舅花的。”邢大舅道:“老贤甥, 你不知我邢家底里。我母亲去世时我尚小,世事不知。他姊妹三个人,只有你令伯母年长出阁,一分家私都是他把持带来。如今二家姐虽也出阁,他家也甚艰窘,三家姐尚在家里, 一应用度都是这里陪房王善保家的掌管。我便来要钱,也非要的是你贾府的, 我邢家家私也就够我花了。无奈竟不得到手,所以有冤无处诉。”贾珍见他酒后叨叨,恐人听见不雅,连忙用话解劝。
外面尤氏听得十分真切,乃悄向银蝶笑道:“你听见了?这是北院里大太太的兄弟抱怨他呢。可怜他亲兄弟还是这样说,这就怨不得这些人了。”连不太上得了台面,进不了老太太眼睛的尤氏都这么说邢夫人,可见这个大儿媳妇的为人家世,实在是一般。
傻大舅说邢家的家私够他花的,就是邢夫人实在手头抓得紧,一个钱不漏的。不过我估计傻大舅有点喝多了瞎吹牛,其实没那么多。邢夫人叫来京投靠的兄嫂的女儿岫烟,省下月钱给父母,穷到要当了自己的棉衣。大冬天的岫烟跟姐妹们玩,众姊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的鹤氅;史湘云穿着贾母与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 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黛玉穿一个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邢岫烟仍是家常旧衣,并无避雪之衣。搞得平儿看不下去了,过几日才叫人给了她一件旧的大红羽纱的,还说“昨儿那么大雪,人人都是有的,不是猩猩毡就是羽缎羽纱的,十来件大红衣裳, 映着大雪好不齐整。就只他穿着那件旧毡斗篷,越发显的拱肩缩背,好不可怜见的。”这么看来,邢家还是没钱没地位的可能性比较大。
直到如今,婚姻关系仍然是政治手段的一种,娶一个好老婆,仰仗娘家的势力,好风凭借力送上青云的,不在少数。贾母此为,只怕是向来不喜贾赦,更无谓给他找一个厉害有背景的媳妇,到了家里还麻烦。家境平常一些的,进了贾府这个富贵圈,自然底气不足,也就闹不出个天来。